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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:石破天惊1

殷承钰嘴角噙着笑,推诿道:“公公高看小王了,小王愚钝,哪里能在政事上为陛下分忧?小王只能多孝心太后,龟缩在宫中少被弹劾,能给陛下少惹麻烦,已经是大幸。”

汪公公的笑脸慢慢收敛了,愁眉苦脸道:“唉,老奴也是没路了呀。燕晟在京中呆一天,陛下眉头就紧皱一天,而老奴的日子就难过一天。”

殷承钰挑了挑眉说道:“公公把他远远打发了就是了。”

汪公公摇了摇头,沉重地说道:“野草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啊。”

殷承钰眯了眯眼睛,汪公公这是要燕晟的命呀。

的确,燕晟在河南的官声如此之好,打发回家,起复也是早晚的事,可是如果寻得机会将他塞入诏狱,不管外面的人怎么闹,诏狱里就是汪公公的天下了,他想把人揉圆了搓扁了,甚至杀了,都不成问题。届时,燕晟已死,任凭他再流传千古,也威胁不到汪公公当下。

汪公公算盘打的再精,可是问题却难在第一步,寻个什么样的由头将燕晟丢到诏狱去。

燕晟这人简直自律到可怕,房屋、车马、奴仆数量无一处超出定制,在他的窝里清贫得连汪公公值得一看的古玩都没有,汪公公曾下狠心,要锦衣卫藏几件违轶的贡品在燕晟家中,好诬告他贪污毁他名声,结果锦衣卫转一圈回来复命,说没找到可以藏东西的地儿……

“董维什么都没说?”殷承钰好奇地询问道。

说到这,汪公公更气了。燕晟与董维也只是淡如水的“君子之交”,董维对燕晟私事的了解,还不如锦衣卫,费力将董维“请”来,无甚用处,还要诏狱搭上一日三餐,实在亏大发了,这般无用文人,不如寻个借口宰了省心……

汪公公绞尽脑汁,本来想好一个冒犯祁王的罪名,可是祁王一心想当乌龟,又不成了。

汪公公为了今日茅坑中的这块又臭又硬的“石头”依旧操碎了心。

殷承钰沉吟了片刻,忽然笑道:“汪公公忘了当年苏大学士如何入狱的?”

殷承钰一言点醒梦中人,宋朝的苏轼苏大学士因乌台诗案入狱,堪称遭受“文字狱”的第一人。

燕晟再光棍,也逃不出文人“儒以文乱法”的宿命。文人得志要写诗,失意要吟诗,信中要附诗,数百首诗当中,不可能没有怨憎的诗,就算没有,断章取义,也得有。

汪公公笑了,殷承钰这一句话,不止解决了燕晟这块如哽在喉的难题,更是点破了汪公公此时的困局。

汪公公看似要风得风要雨得雨,可是根基一点都不稳,因为他靠的是锦衣卫,靠的是陛下一时的宠信,他没能与大梁的文人们结盟,如果他的参谋团队中有一个文人,这所谓的文字狱,都是文人们当年玩剩下的。

太祖说过,大梁的基石是百姓,而大梁的天是皇帝。

可沟通上天与基石的,不是汪公公,不是锦衣卫,却是大梁的文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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