餐桌旁，史航看着自己的兄弟，声音颤抖的反问道： “你告诉我，这个世界上哪一天是不死人的？！各地区争抢资源，暗中扶持反叛力量搞政变，要不要死人？！大区相互竞争，相互打压，要不要死人？神龙病毒来了，权利和资本绑在一块敛财，导致行尸遍地开花，这要不要死人？那为什么都要死人，我们想要组建新世界的做法，推翻现有社会体制，就是大逆不道的呢？！你告诉我，这是为什么？！”</p>
“你这是诡辩！是在为了自己哪一点欲望找借口！！”史问天攥着拳头吼道： “你和他都一样，只是不甘心失败，不想放弃手里曾经攥住过的东西！！”</p>
“我告诉你为什么！”史航指着他的胸口，一字一顿的说道； “正义与非正义的区别，就是看规则是谁制定的！成王败寇，如果商君成功了，那他就是英雄！！绝境长城正门上的雕塑，也绝对不会是沈敖，你明白吗？”</p>
史问天看着他的表情，心里已经彻底凉了，他知道今天这顿饭，没人会安静的陪他吃完。</p>
“我们是一家人，是身体里流着同样血液的兄弟！我再说一遍，你不需要做任何事情，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，好吗？”史航盯着他： “剩下的事情，我们去办！”</p>
“嘭！”</p>
史问天后退着，撞在了餐厅的墙壁上，他低着头，轻声呢喃道： “……你知道吗？我……我长这么大……从来没有干过违背自己意愿的事儿。但……但哪天……我看到史涵开枪自尽……我还是撒谎了，没有跟贺文说真实情况。事后，我不太相信自己，能做出来这样的事……我想起了那些死在萨马市的战友，想起了血流成河的赛尔逊河畔……觉得自己心里很愧疚。你知道那种自我矛盾的感觉吗？”</p>
史航瞧着他，叉着腰，还要说话。</p>
“听我说完。或许是因为……我前半生太过顺利了，所以老天爷给了我一个极为痛苦的选择题。哪天……我选择隐瞒史涵出现的真相，确实是因为我无法放弃家庭，也不想看到自己的亲爹粉身碎骨。”史问天声音颤抖： “所以……我冒出了一个极为天真的想法。我跟老爷子通了话……想做一顿饭，好好跟他聊聊。如果……他放弃了，那我会站出来，会利用史涵的身份承担一切责任……这么做虽然对不起那些已经死了的人，是撒谎，是骗，但我起码能对得起亲情。可……可这一切，都只是天真的想法而已。”</p>
“你不需要承担……！”</p>
“史航，我还是那句话。如果你亲眼见过绝境长城外的战场，如果你亲眼看见一个个朋友，战友，都倒在行尸群中，被踩踏，被活活啃死！你也不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！”史问天瞧着他： “我从长安基地离开，赶往绝境长城战场时，亲眼看见一个逃跑的孕妇，被新世界叛军活活剖腹！！我……我真的不敢相信，这样的组织是我父亲领导的，可它就是发生了。你告诉我……这是无奈的正义吗？是吗？”</p>
史问天怔怔的看着史涵： “我无法认同。我……我入伍的哪一年，穿着制服回来，老爷子问我……你知道这身衣服的意义吗？我说不就是混吃等死吗？现在……我明白了，他没明白。”</p>
说完，史问天迈步直接向外走去。</p>
“你回来！！”史航激动的吼道： “你要干什么去？”</p>
史问天没有停留，只继续向外走。</p>
“小天，你踏马不要逼我！！！”史航攥着拳头怒吼了一声。</p>
“那你杀了我……！”史问天头也不回的扔下一句，伸手打开了房门。</p>
“唰！”</p>
门外，三名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，挡住了去路。</p>
史问天看着他们怔了一下，满脸泪痕的回头： “真要杀我？”</p>
史航闭上眼睛，直接摆了</p>
摆手。</p>
“嘭！！”</p>
领头的壮汉激活变异体，一步冲入室内，直接掐住了史问天的脖颈。</p>
“没……没有退路了！”史航咬着牙： “商君已经死了，事情早晚有暴露的哪一天，现在停下就是死！！”</p>
门口处，壮汉单手掐着史问天的脖子，将他的身躯挂在墙壁上，再次用力。</p>
史问天双眼凸起，浑身颤抖，意识逐渐模糊： “这也是……他……他的意思吗？”</p>
史航没有回应，只攥着拳头，看向了窗外。</p>
“踏踏……！”</p>
史问天猛蹬着墙壁，大脑缺氧，脸色涨红。他在即将失去意识的那一刻，双耳中好似浮现出了脚步声……</p>
是的，他太希望熟悉的脚步声在这一刻响彻，一切都还可以挽回。但很可惜，那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。</p>
史航看着窗外，咬着牙关，不敢回头。</p>
“唰！！”</p>
就在这时，一道红色光点突然射进室内，正中史航的胸口！</p>
“嘭！！”</p>
“哗啦！！”</p>
窗户突然被某种声波震碎，八名沉睡者从外面低空飞掠而来。</p>
“轰隆！”</p>
突兀间，房间的天花板坍塌，四名超体突然空降。</p>
“唰！”</p>
史航猛然回头，却听到外面响起了喊话声： “放弃抵抗，是你们唯一的选择！！”</p>
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，正是镇压了史家的贺文。在史问天准备晚宴之前，他就已经给贺文发送了定时信息。</p>
作为儿子，他希望自己可以亲手终止这个信息，但很遗憾，他等来的是三名超体，以及信息自行发出的遭遇。</p>
室外，贺文坐在飞行器内，话语简洁的说道； “尽快处理！”</p>
“嘭！嘭嘭！”</p>
命令下达，室内响起了数声能量爆炸的声响，史航带来的三名超体很快就被控制，而他本人也被摁在了地上。</p>
门口的墙壁倒塌，史问天躺在废墟中： “……想……想杀我吗？”<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