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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十)挤不进去的光阴

我把整个时光留给她,把她牢牢锁在我目光所及之处,我以为这是我们之间应该有的最佳距离,可是我却忽略了她的时光里不只有我。

“天佑再见。”已经记不清这是夏禾第几次消失在我的暮色晨光里,她的背影在我眼睛里逐渐有了很多种颜色。第一次见她,她身后披着金灿灿的阳光,在微风里对着朋友轻柔浅笑;第二次见她,她裹着昏黄的灯光,走在他身侧,自在悠然;第三次见她,她带着暗红的落日余晖,独自伫立在窗前静默成一幅画;第四次...那次,她的周身是粉色的棉花糖……

“天佐,天佑,下来吃饭啦,你爸这次去山东出差带回来的海鲜真不错,特别新鲜,快点下来趁热吃。”我妈李依依在厨房里忙碌着,脸上堆满了幸福与骄傲。

“来了。”

“谢谢妈,您辛苦了。”方天佐这张‘好嘴’我怕是一辈子都学不会了。

“哎呦,好儿子,谢什么。妈妈整天在家里有什么辛苦的,你们上学比较辛苦,天佑两个星期没回家了,在学校肯定吃的不好,当然要改善一下你们的伙食了。”

“给我做的?那我就不客气了。”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开始攻城略地。

“臭小子,吃慢点儿,没人和你抢,你看你狼吞虎咽像什么样子,妈妈说过多少次了,咱们是有身份的人家,要注意体面。”我妈真是我见过最有腔调的女人了,时时处处都在为我爸的面子着想。

“妈,您就饶了我吧,咱们家有一个体面的儿子就够了,您让我保持天性自由生长好不好?”

“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,妈妈没有给你们自由吗?你还想怎么自由啊?”

“行,我不说了,我吃饭。”

“你这孩子,妈妈现在是说不得你了是吧。”

“那个,妈,我爸呢?他今天也不回来吃饭吗?我都好几天没见他了。”方天佐打断了我妈即将开始的长篇大论,让我们耳根得以清净,我抬眼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。

“你爸啊,这几天忙得都快找不到家门了,每天半夜回来倒头就睡。”

“在忙什么啊?”

“不就是西边老城区要拆迁改造了嘛,这几天在忙新啤酒厂选址的事情。”

“老城区还有个啤酒厂呢?是什么牌子的啤酒?怎么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?”天佐一脸好奇的问。

“你天天不出门当然不知道啦。”我一边把嘴里的虾壳褪出来一边说道。

“天佑,难道你知道吗?”

“妈,您说的那个厂子在哪?西边老城区是不是在光明大街附近。”我记得夏禾说过她们家马上要动迁了。

“就是那边,怎么你还真去过啊?”我妈的脸上写满问号。

“嗯。大概吧。”我才不说实话呢,以免被他们继续盘问。

“我们家在城东,你跑城西干什么?告诉你,你可不能出去给我们惹麻烦啊。”

“好好好,知道了妈。今天这虾做的真好吃,还有吗?”此刻我恍惚间又看到夏禾的脸。

“有啊,厨房还有一盘,我准备留给你爸的。”

“给我吧,反正我爸也不在,放凉就不好吃了。”

“你吃的完吗?吃那么多不怕拉肚子啊。”

“妈妈,就让我带走吧,我们学校的伙食实在不合胃口,你看我都瘦了。”我发挥死皮赖脸的精神终于说服了我妈。

“行了行了,快坐好吃你的饭吧,我去拿盒子给你装起来。”

“你,瘦了吗?”

天佐斜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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